[U]ndecided Option 4.NieR Re [in]carnation 「覺醒的紀錄」（翻譯）
※本系列文章為尼爾系列15周年特別小說[U]ndecided Option的非官方翻譯，作品一切相關權利全歸團隊與原作者所有
※本人並不專擅於日文翻譯，若有疏漏或錯誤之處，還請不吝提出指教
NieR Re [in]carnation「覺醒的紀錄」
不斷朝地平線的彼端延伸出去的，純白的沙之世界。在空虛的沙漠之中，兩名少女行走著。
在砂礫之中，毀壞文明的遺物零散沉睡著。損壞的車輛與中斷的軌道，骨骸般聳立的高塔遺跡。每一樣，都是遙遠的過往曾有「人」生存的證據，然而在少女們的眼中，看來宛如被風與沙塵帶走了一切的遙遠夢境。
遙遠的夢境。
腦袋因炎熱而有些昏沉，綁著雙辮子的少女──菲歐，想起了令人懷念的事。在她尚未來到地球之前，在一個名為「牢籠」的地方時的事情。
「牢籠」。那是於月球設置的伺服器中的電腦世界巍然而立、石砌的巨塔。那裡曾是為了保存滅亡的人類記憶而存在的場所。
誤闖了「牢籠」的菲歐，與名為雷瓦尼亞的怪物邂逅了。
牠是拯救了孤獨的菲歐的，重要的朋友。
而，在旅途的終點相遇的，就是走在前方的白髮少女。菲歐希望能夠陪伴在失去了摯友、孤身一人的她身邊。
於是，從月亮來到了地球。
選擇與雷瓦尼亞分別，來到了這座地球。
而兩人此刻，之所以在這座純白的沙漠中旅行，是為了尋找白髮的她失去的朋友。那是由菲歐提議的旅途。
然而，行旅比想像中還不容易。菲歐的體力逐漸被照射而來的陽光奪去。而白髮少女並沒有注意到她的模樣，只是一逕向前走去。
「那個，小她。」
菲歐出聲呼喚面前的背影。小她。那是菲歐稱呼白髮少女時使用的暱稱。她曾被重要的友人──自稱為「他」的少年，稱呼為「她」。
然後，就因為是「她」，於是就叫小她了。
「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嗎？」
菲歐這麼說完，「她」便停下腳步，猛然回過頭來。
「……我知道了。」
話音剛落，「她」的視線便從菲歐身上移開，轉向遙遠的某處。
「那個，是什麼呢……？」
菲歐順著她的視線看去。純白的沙漠中，微小的黑點。隨著吵雜的轟轟聲響朝此處逼近，那看來像是巨大的黑色箱子。
「感覺快點逃走比較好……！」
感受到討人厭的預感，菲歐牽起「她」的手奔跑起來。
在細沙之上，雙腳無法隨心所欲地移動。黑色箱子就這樣追向蹣跚奔跑的兩人。
不斷奔跑。菲歐與「她」看見延伸至遠處，微微露出沙子上方的巨大管線。比起跑在沙子上，腳步應該會更穩一些。這麼想著，兩人以相同的步伐躍上了管線。
轟轟轟……
發出鈍重的聲響，管線高高升起。兩人在尖叫中一陣踉蹌，為了不要被甩下地面，緊緊抓住管線。
或者說，原先以為是管線的東西。那是曾經侵略地球的外星人派出的兵器──「機械生物」。
劇烈震顫的地面，捲起的沙塵。
機械生物以那蛇一般長長的身體，在沙漠中蠕動著行進。
「她」的手不慎鬆開。連「啊」一聲都來不及發出，那身軀便被拋向空中。
菲歐反射性地縱身躍出，朝「她」伸出手去。雙手交疊起來，兩人就這麼抱著彼此，發出巨響跌落在沙地之上。
蛇樣機械生物的視線轉向兩人。被逼到絕路了……兩人不禁產生這個想法。
這時，猛烈的聲音響起。
是黑色箱子突擊了機械生物。因著衝擊，機械生物巨大的身軀在沙地上滾離。直到終於停止滾動，機械生物彷彿有所顧忌似地潛入沙中，失去了蹤影。
得救了……？
兩人片刻間安心下來。黑色箱子從沙塵的另一頭，隨著轟然的聲響現身。箱子在少女們眼前倏然而止。
從黑色箱子上走下來的是「機械生物」。然而，並不是剛才像蛇一樣的恐怖個體。那是比菲歐更為矮小，宛如鐵製人偶般的模樣。
「真對不起，嚇到你們了。」
完全出乎菲歐與「她」的預料，機械生物對他們鞠躬道歉了。
即使是過往與人類一眾掀起戰爭的機械生物，此刻似乎已經不是所有個體都作為兵器在活動了。
這具機械生物本來正在收集人類的遺物，堆到這輛黑色車子──拖車上，並且運送到自己的據點。
那時候，他發現了正在接近巨大機械生物的少女們，為了告知他們有危險，所以才連忙追過來。
「呃……那麼難道說！」
──菲歐突然向機械生物說起話來。若他正在蒐集人類留下的遺物，說不定會知道她們正在尋找的「朋友」的線索。
「……很遺憾，我並沒有那樣的情報。」
機械生物繼續對垂頭喪氣的菲歐說明。在他們的據點有著許多遺物，或許在那之中，有能夠找到「朋友」的線索也說不定。
菲歐的雙眼中，點亮了小小的希望。
「這樣的話，也許就能找到小她的朋友了！」
菲歐滿心期待，開心地跳下貨架。然而，看見她的模樣，「她」的心中盤旋起了不同的情感。
──她其實明白，不管再怎麼尋找，都無法再見到無可取代的朋友「他」了。
因為「她」親眼見證了「他」的最後……
但是這種事，她不會告訴菲歐。
已經再也見不到「他」了。當實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，自己不知道會露出怎樣的表情。
菲歐為了自己，甚至不惜跟重要的朋友雷瓦尼亞也要來陪她。她不能擅作主張，讓對方感到寂寞。
拖車的引擎發出低鳴，車輪揚起沙塵。在純白的沙漠之上，印下了筆直的車轍。
＊
隨著拖車的搖晃，兩人來到的是在沙漠中央靜靜佇立的巨大建築。銀色的外牆因反射了陽光而閃爍。那外觀看來宛如船艦，而且是觸礁的遇難船艦。
在機械生物的帶領下踏足其中，裡頭整齊羅列了前所未見的各種物品。在透明的盒中收著形狀奇特的機械，牆壁上有著巨大的星星圖畫。菲歐驚奇地四處探看。
「這裡是……什麼地方呢？」
「科學館。展示宇宙之類……人類過去研究的種種東西。」
「她」如此回應菲歐的低語。
過去承擔觀測人類記憶這份職責的「她」，總是如此告訴菲歐所不知道的事。
「宇宙是？」
菲歐又提出疑問。她會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。畢竟在她曾經生活的地方，這並不是普遍的知識。
「她」告訴菲歐，所謂宇宙，是有月亮和星星發著光，距離地球非常遠的地方。
「那麼，我也是從宇宙來的呢。」
這麼說的菲歐，微微刺痛了「她」的內心。對於讓菲歐選擇來到地球，「她」一直感到後悔。
為了驅散這種猛然湧上的感受，她隨意環視周遭。機械生物不知何時已經往前走遠了。
但菲歐仍沉浸於觀看那些展示品。
「小她，也去看看其他東西吧！」
菲歐牽起「她」的手，奔向科學館中。
火箭、人造衛星、巨大的天線、天體望遠鏡與隕石的碎片……
那是什麼？這是什麼？
對著不斷詢問的菲歐，「她」一一仔細地說明。雖然感覺聲音都要為之沙啞，但每當菲歐對她說「小她真的什麼都懂耶」的時候，總奇妙地絲毫無法感到厭煩。
那之後，兩人抵達了一個圓頂的房間。
房間中沒有窗戶。能作為光源的，只有敞開的入口門中照射進來的日光──以及先一步抵達的機械生物，眼中放出的光芒。
「這裡，是我喜歡的地方。」
菲歐與「她」的雙眼適應了黑暗後，開始朦朧地看見周遭的模樣。
周遭被奇特機械圍繞的無數座位。「她」告訴疑惑歪頭的菲歐，這裡是天文館。
而後兩人察覺到，其中一張座椅，坐著一架與幫兩人帶路的他相像的機械生物。然而那機械似乎毫無動靜。
「這孩子是……？」
菲歐這麼問，他便娓娓開始說起。
雖然現在已經不會動了──但這是，是他重要的朋友。
過往，他們兩個遊走在無邊無際的沙漠中，而後抵達了這座科學館。就這樣，他們知道了這裡是「人類睿智的結晶」，對於宇宙開始產生了嚮往。
兩人在科學館中特別感興趣的，就是這座天文館。從說明書看來，似乎可以用中央的投影機，在穹頂狀的天花板映出星空的樣子。然而兩人到達這裡時，投影機已經損壞了。無論如何嘗試著修理，就這樣連方法都不知道，就過了漫長的時間──
距今十五年前，作為朋友的機械生物，終於停止了運作。核心已經損毀，想必，永遠都無法再運轉了吧。
「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壞掉……」
在變成那樣之前，無論如何都想要實現曾與朋友一同有過的夢想。總有一天一定要讓這個房間點亮星光。機械生物如是說。
「那個，我們大家一起修好，這個……天文館吧？」
菲歐一面注視著投影機，一面輕聲開口。
重要的朋友先行離開的，機械生物的悲傷。他與朋友一同盼望實現的心願。
「她」想，菲歐一定是將這些，投射到了「她」身上吧。菲歐一定總是這樣，連同他人的痛苦都一同背負的人。
只要自己也幫忙修理天文館，也許就能夠分擔菲歐此刻獨自背負的，機械生物的悲傷吧。
這樣一來，也許就能夠償還，讓菲歐選擇了與雷瓦尼亞分別的罪孽吧……
想著這些，「她」便接受了菲歐的提議。
＊
「她」透過曾經觀測的人類記憶，想出了修理天文館投影機的方法。
首先是架設照明，整頓房間昏暗的工作環境。而後根據「她」的指示，三人從館內的展品，與運來的東西中尋找或許可以使用的零件，一面試誤一面進行修理。
而此刻，三人為了找到映出星空所需的鏡片，在科學館中四處遊走。
「啊，那個！」
雙眼放光的菲歐指向頭頂上方，從天花板垂吊下來的人造衛星模型。可以看見那裡安裝著閃爍的攝影機鏡片。
然而三人不管怎麼伸展身體，都無法搆到那裡。眼看機械生物沮喪起來，菲歐溫柔地開口：
「交給我吧！」
菲歐攀上在附近展示的衛星天線，而後從那裡跳上人造衛星的模型。
她細心地將鏡片從人造衛星上取下──然而下個瞬間，那小小的身軀就懸在空中。在從旁觀看的兩人出聲之前，菲歐就已經跌落在地。
「還好嗎？」
「她」連忙湊到菲歐身邊。
「耶嘿嘿，沒事喔。」
菲歐似乎感到有點害羞地直起了上半身。明明從那麼高的地方跌下來，手裡卻還是緊緊握著鏡片。那可靠的手，令「她」的內心一陣難受。
「……我總是在勉強妳。」
「她」的心中，充滿了想跟菲歐道歉的事情。
例如在沙漠時沒注意到菲歐的疲倦，只是拖著她不斷移動。例如明明是自己說能修好投影機，卻沒辦法自己被所有的零件找齊。
例如──因為自己的緣故，讓菲歐來到地球。例如讓她，與重要的朋友分別。
該從哪裡開始說起呢。在「她」被話語哽得無法開口時，菲歐先行開口了。
「我沒有勉強自己喔，真抱歉，讓妳擔心了。」
「她」總是教導自己各式各樣的事情。所以自己一個人無法看見的世界，只要跟小她在一起就能看到。真的非常開心、非常快樂。所以不是在勉強……
菲歐說著，露出了溫柔的微笑。
「她」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菲歐。但是，她聽得出這些話並非謊言。
菲歐是不會說謊的單純的人，至今已經無數次體認到了這一點……
而後投影機的修復，在無數的失敗，與三人的互相鼓勵之間繼續進行。然而即使已經盡可能蒐羅了館內的材料，修理所需的鏡片還是不夠。人造衛星的攝影機、機械生物蒐集來的廢鐵。感覺能派上用場的東西，已經全都用上了。
該怎麼辦呢，兩名少女困擾地面面相覷。
「鏡片的話……就用我們的……」
機械生物說，希望從自己和朋友眼睛所使用的鏡片中，各取下一個。
訝異的菲歐與「她」立刻就想阻止他。雖然那可能是現在立刻完成投影機的唯一方法，但再怎麼樣都不至於為此犧牲身體的一部分。然而，他還有時日無多這層理由。
「我不知道，什麼時候，我就會停止運作了。」
機械生物凝視著，在天文館的地墊上，深深仰望天花板的朋友
「不要擔心，朋友他，一定也是這麼希望的。」
機械生物的話語中，蘊含了確切而強烈的意念。「她」與菲歐望向彼此，靜靜點了點頭。
在遙遠的過去，早在他們還是為了與人類交戰而存在的兵器時，見過諸多事物的眼睛。在漫長歲月間傷痕累累的鏡片離開了兩人的身體，這之後將會在投影機之中持續凝望著群星。凝望著，長久憧憬的宇宙。
「她」慎重地取下兩人的眼睛。
菲歐則仔細地研磨鏡片。
那是宛如祈禱的時間。
湊齊了鏡片後，「她」也完成了最後的加工。
菲歐與「她」，以及機械生物三人合力完成的投影機，總覺得其貌不揚，然而確實完成了。
「她」、菲歐、損壞的機械生物，與作為朋友的他，四人排坐在地墊上，仰望著投影機映照出的滿天繁星。
「好漂亮……！」
穹頂上開展出無盡的星點。在幽暗的空中，熠熠閃爍的無數光芒。月亮靜靜地漂浮著，那銀白的光芒微微地照耀著菲歐等人。
「這就是，宇宙……真美啊，真開心啊。」
機械生物，像是在跟朋友搭話般這麼說。
在一旁，菲歐則是看向「她」。
「都是多虧了小她喔，謝謝妳。」
菲歐的雙眼看來比夜空中的群星更加明亮。那樣的神情，使得「她」也跟著回以微笑。
＊
在天花板緩慢繞行的星空，突然間靜止下來。
「咦？」當菲歐無意間開口時，房間裡傳來女性的聲音。
「她」告訴驚訝的菲歐與機械生物，這是「解說旁白」，用來說明與星星有關的種種事情，是天文館自帶的機能。
隨後三人靜靜地聆聽著解說旁白。
──從遙遠的過去開始，人類就強烈憧憬著夜空中閃爍的遙遠星光。
因此當文明進展到知曉宇宙存在時，會夢想前往地球以外的地方，也是必然的。
最初的目標是前往月球。
以引力與地球相互拉扯，最為靠近且明亮的星體。
就這樣，人類用上各種方法通向月球。
在這之中，有個名為「阿波羅計畫」的計畫……
「大家去宇宙，打算做些什麼呢？」
菲歐這麼說。
回答問題向來是「她」的職責。「她」的腦中有著許多的答案，並且從中，選擇最適合菲歐的答案來回答。
「人們啊……是想要試著傳達。將填滿了這名為地球的星球的種種回憶，傳達給也許存在於宇宙中的某個人。」
解說旁白告一段落，天文館的繁星再度開始移動。
彷彿停止的時鐘再度隨著時間走動般，夜空中的光芒描繪出軌跡，填滿了整個房間。
「她」想，現在的話，就能說出一直無法說出口的話了。
「……跟我一起去尋找，再度見到雷瓦尼亞……怪物先生的方法吧。」
因為自己的緣故，使得菲歐與雷瓦尼亞分別。而菲歐為了自己，持續搜索著再也無法相見的「他」。
「她」一直以來，都為此感到愧疚。
但是現在她可以相信，菲歐並不是為了絕望而與雷瓦尼亞分別，而是為了希望才為她來到地球，牽起了她本是孤身一人的手。
既然如此，自己該做的並不是懷抱罪惡感，而是就像菲歐治癒了自己的孤獨那樣，這次她想由自己，讓菲歐看見希望。
「謝謝妳，小她。」
菲歐微笑著開口──然而那臉頰有淚水淌過。那是在菲歐心底，一直以來深藏的情感。
她總是歡笑著，總是保持著開朗。
但，實際上──
「我……以為我再也見不到怪物先生了。」
在天文館的光芒照耀下，菲歐的淚水閃閃發光。「她」看著那淚水，才第一次察覺到。
再也見不到重要的人了。那樣的自我放棄、那樣的悲傷，原來都與自己相同。她從來不是獨自一人。
「她」悄悄抱住了菲歐。在兩人之間已經無須話語，只是靜靜拭去彼此的淚水，露出笑容。天文館的群星，像是為了祝福這種種的念想而亮起。
就這樣，見證了天文館完全修復的兩人，離開了科學館。
反覆說著「謝謝」，對於與兩人分別感到惋惜的機械生物，表示此後要在那個地方，與壞掉的朋友一同度過。
而他說，這之後要試著調查更多關於宇宙的事情。
下一次，想試著跟朋友一起前往宇宙……雖然說，自己不知何時就會像朋友那樣停止運作，這個夢想恐怕會在不知不覺間被徹底放棄。然而，看著將本以為不可能修復的投影機修好的菲歐與「她」，他感覺自己或許還能做到許多事情。
──也許還有機會重逢吧。
菲歐與「她」對他這麼說。
這之後，兩人也將為了尋找前往宇宙的方法，再度展開旅途。
宇宙，月球。
過往的人類，第一個前往的星球。
菲歐與雷瓦尼亞曾居住的「牢籠」，也是存在於月面。
所以，只要能前往月球，或許就能再見到他了。
所謂的朋友，就是兩顆相互牽引的星球。那一定，就像是地球與月球一般。
一定沒問題的。人類能透過「阿波羅計畫」搭乘太空船前往月球，她們一定也到得了月球。
為了再度見到許多重要的朋友們，少女們再度行走於純白的沙漠之中。
途中，「她」突然從口袋中，拿出某樣小小的東西。是機械生物說，作為紀念而給了她的。
「啊，這個──給妳。」
在「她」掌心中的，是兩個閃閃發光的星形戒指。似乎是為小孩而做的玩具。「她」將其中一個戴在菲歐的手指上，菲歐「哇──」地歡呼出聲。
隨後「她」靜靜地、筆直地，長久凝視著菲歐。
「我想……成為妳的朋友。」
菲歐眨了眨眼。
「我才是，請多多指教！」
而後，兩人再度向前走去。
風緩緩掀起沙塵，抹去了少女們的足跡，彷彿在目送兩人的遠行。
＊
在投影機映出的星空之下，機械生物整理著蒐集而來的人類遺物。
並且用其中通信用的零件，與投影機反應。
穹頂狀的房間映照出無數的訊息。那是來自遙遠處，來自宇宙的訊號。
那是為了再度邂逅的時刻而揭示的足跡，絕對不會消失的程式碼─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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