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U]ndecided Option 6.NieR Replicant「流轉的紀錄」（翻譯）
※本系列文章為尼爾系列15周年特別小說[U]ndecided Option的非官方翻譯，作品一切相關權利全歸團隊與原作者所有
※本人並不專擅於日文翻譯，若有疏漏或錯誤之處，還請不吝提出指教
6.NieR Replicant「流轉的紀錄」
「生日快樂，悠娜。」
哥哥尼爾，與妹妹悠娜，兩人在小小的桌子旁對坐著。桌上擺著樸素，但飾有可愛果實的蛋糕。
今天是悠娜十五歲的生日。兄妹兩人在小小的家中一隅，慶祝這特別的日子。
特別，沒錯，特別。
悠娜身體虛弱，患有不治之症。伴隨著不安，兩人在這小小的村子攜手，拚死度過了這十五年。
悠娜的心情很好，一面哼著歌一面將蛋糕送入口中。就十五歲而言有點太過純真，但這正是她的魅力。
「居然能戴著漂亮的髮飾吃蛋糕，悠娜好像變成了公主一樣。也許人家夢到的事情變成真的了。」
「夢到的事情是指？」
「人家夢到在巨大的城堡裡，跟哥哥一起生活的夢。還有個有小鳥在的神奇庭園……對吧？悠娜是不是很像公主？」
尼爾伸向蛋糕的手戛然而止。
他想，悠娜應該是夢見了「魔王城」。恐怕是無意識間，想起了曾被遺忘的事情吧。
明明等在前頭的，是不知道比較好的真相……
「悠娜，差不多先休息吧。」
尼爾從座位上站起身來。
「咦？」
悠娜口中仍含著叉子，微微偏過頭。
「今天有點太興奮囉，要是身體又不舒服的話就不好了。」
「沒問題的喔，哥哥，悠娜最近，身體很好。」
「今天我把枕頭曬過囉，軟綿綿的，我想會變得更好睡。」
尼爾溫柔地牽起悠娜的手，催促著她站起身來。叉子從悠娜的手中落下。喀啷，那冰冷的聲響，被吸進尚未吃完的蛋糕中。
──曾經，悠娜被「魔王」擄走了。
尼爾總在悠娜似乎快要想起這件事情時，像這樣蒙混過去。
對於擄走悠娜的魔王，尼爾懷抱著足以燃燒全身的恨意。
而後尼爾跟凱寧與艾米爾，以及會說話的神奇書本──白書等人共同作戰，終於打倒魔王，就出了悠娜。
那時候的夥伴們，都隨著與魔王的戰鬥迎來了分別。那份寂寞至今仍未消散，但現在他有悠娜在身邊。
這樣就夠了。
一想到自己曾讓世界付出的代價，此刻可說是幸福得令人害怕。
──所以說，悠娜什麼都不必想起來。
尼爾讓悠娜在床上睡下後，便守望著她的睡臉。
這時，窗外傳來村民們喧鬧的聲音，吵雜得連悠娜都被吵醒。
朝窗外看去，可以看見村民們躁動的模樣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。兩人決定一起去看看村裡的情況。
「迪瓦菈小姐跟波波菈小姐回到圖書館了喔。」
踏出家門的瞬間，尼爾和悠娜從村裡的青年口中聽見了這件事。
「咦咦！」
悠娜喜悅地驚呼出聲，不禁用雙手掩住了嘴。
迪瓦菈與波波菈是在村裡擔任司祭的雙胞胎。實質上來說，她們就是村子的村長，然而卻在三年前不見蹤影。
失去了村民們的精神支柱──身為司祭的兩人，夫妻之間也就無法孕育子嗣。村民們對迪瓦菈與波波菈謎樣的失蹤感到困惑，過著看不見未來的日子。
然而今天，她們突然回來了。
悠娜扯著尼爾的手，說著想早點見到迪瓦菈小姐跟波波菈小姐，朝山丘上的圖書館走去。對悠娜而言，迪瓦菈小姐與波波菈小姐，是支撐無依無靠的他們過活的恩人。
然而，悠娜並沒有察覺到尼爾昏暗的視線。
「怎麼了，哥哥？」
正當尼爾想要回答時。
他看見山丘上有什麼滾落下來。
最後靜止在兩人腳邊的是──維持在笑容的神情下被砍斷的，人頭。
「咦？」
悠娜發出錯愕的單音，尼爾為了守護她而將她緊緊抱在懷裡。
猛然回頭，剛剛還在說話的青年也成為屍骸滾落。他甚至沒有發出慘叫，在一瞬之間就死去了。
死去了──被殺死了。
在他身旁，不知何時已經站著紅髮的雙胞胎。迪瓦菈與波波菈。睽違三年現身於村子的司祭。她們的身上，染著比頭髮更深沉的紅色。
「尼爾，應該只有你明白，我們來到這裡的意義吧？」
正如迪瓦菈所言，尼爾雖然為這副慘狀而動搖不已，卻完全明白箇中的理由。
但是，這些話不必在悠娜的面前說。
「這些傢伙不是悠娜認識的迪瓦菈小姐跟波波菈小姐。」
悠娜喉間發出喘息般的氣息，「嗯」的一聲作為回應。她的腦中一片空白。她所認識的迪瓦菈小姐與波波菈小姐，本該是非常溫柔的人。
尼爾抱起了悠娜，從現場奔逃。
然而兩人甚至還不知道該逃往哪裡，就再度遇見迪瓦菈與波波菈。
她們彷彿在說「連一隻老鼠也不會從村子裡放跑」般，出現在任何地方──不，實際上，是真的存在於任何地方。
迪瓦菈與波波菈，宛如海市蜃樓般增殖著。
有著同樣面貌的無數女子，同時在村子裡進行大量的殺戮。
為什麼。悠娜用彷彿快要哭泣的聲音反覆說著。
為什麼，那麼溫柔的迪瓦菈小姐與波波菈小姐要殘殺大家呢。為什麼，會有那麼多跟迪瓦菈小姐和波波菈小姐，長得一樣的人呢。
抱著悠娜奔跑的尼爾，只能不斷說著「沒事的」。
流淌於村子裡的清流染上了腥紅不已的鮮血。雞隻們疑惑地啄著連慘叫都沒有，帶著笑容斷氣的人們的屍骸。這下恐怕，已經無法拯救村子裡的任何人了。
而後，兩人總算從追兵四伏的村門逃出。
在他們眼前開展的是，一直到地平線都染上人血的草原。
那是只能用世界末日來形容的風景。
＊
在那之後，過了將近一個月。
尼爾與悠娜悄然藏起自己的蹤跡，在無人注意的地底茫然度日。
從離開村子到現在，還沒有遇見任何人。然而卻不斷看見被殘殺的人們的屍體。就連這個被稱作「神話森林」的集落也一樣。一定是世界上出現了大量的迪瓦菈與波波菈，把大家都殺掉了吧。
悠娜開始咳嗽起來。最近本該穩定不少的悠娜的身體狀況，又再度惡化了。
「悠娜，休息一下吧。」
走進附近的民宅後，尼爾讓悠娜在椅子上坐下。因為咳得很厲害，這樣應該會比躺下舒服一些。
「沒事的，悠娜，有哥哥在。」
悠娜的體溫正在下降。尼爾為了讓她溫暖起來而緊抱住她，額頭輕輕相抵。而後兩人很長一段時間，就只是依偎著彼此。
「哥哥，你看那個。」
突然間，悠娜在視線邊緣看見了光芒。可以看見從地板的縫隙間，不自然地溢出光芒。
尼爾試著拆下了地板，看見延續到更下方的梯子。地底空間點亮著燈火。
兩人一同走下梯子看看。要是有除了他們以外的倖存者，那當然沒有理由不去見見對方。
手扶著冰冷的梯子慎重地向下。抵達後，尼爾與悠娜看著眼前的光景，頓時什麼也說不出來。
牆上設置的燭台以等間距排列，將通往深處的白色石造空間染上黃昏的色調。
此外，四處都羅列著許多以天使之姿打造的雕像。所有雕像都同樣，將透明的器皿抱在胸前。容納於其中的是透明的液體以及──人類的嬰孩。那是比起誕生在這個世界上時，更加渺小的樣貌。
「這是、什麼……」
悠娜像是被恐懼的心所侵擾，將雙手交疊於胸前。
嬰孩絲毫沒有動靜。身體雖然潔淨，然而肌膚透出的血管顏色卻有些汙濁。
為什麼，這裡會有這麼多的嬰兒？
為何？為了什麼？
「這裡是……『人工生命工廠』。」
聲音宛如穿出悠娜乾澀的喉嚨般發出。
那應該是連她自己都不理解的話語。
頭好痛。痛得，好像要被燒成灰燼了似的。
好難受，尼爾以手臂撐住搖晃著後退的她。
「型態計畫、魔王、人造人……人工生命。」
悠娜像是被什麼附身了似地，用半開的唇呢喃著不知所云的話。
悠娜、悠娜、悠娜。尼爾彷彿想要喚回她，不斷喊著她的名字。
然而，尼爾知道悠娜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。
悠娜想起來了。
那是總被哥哥用「睡了很久很久」一語帶過的，缺失的記憶。
──與魔王一同生活時的事情。
她想起了自己的身體別「別的悠娜」進入的事情。而後，她醒來。他們所擁有的知識，進入了悠娜之中。
遙遠的、遙遠的過去。
超越千年以前的事情。
人類因為疾病，瀕臨滅亡的危機。
隨即啟動的就是「型態計畫」。
從人類的身體將「型態體」，也就是「靈魂」取出保管，隨後製作出等到迎來安全的時代時，要將型態放入其中的人形身軀。那就是「人工生命」。
「悠娜跟大家……不是人類。只是在這裡被製造出來的……」
悠娜用膽怯的目光看向周遭。容納於天使雕像手中瓶子的嬰孩──「仿製人類」。
尼爾也好，悠娜也好。這世上的所有人，都是在這裡製造出的容器。
「……沒事的喔，悠娜，我們是人類。」
尼爾這麼說。
確實身為人工生命的他們，是作為容器被製造出來的沒錯。
然而，曾幾何時人工生命們開始拒絕與型態體融合。本來空無一物的身體，也有了靈魂寄宿其中。
而，失去歸處的型態體們。
他們的王──魔王。
他打算取回妹妹的身體。
妹妹的名字是，悠娜。
沒錯。魔王之所以擄走悠娜，正因為她是妹妹的容器。
而那就意味著──
但是，對尼爾來說，那種事根本無關緊要。
「我們就是我們。我們是有血有肉的人類。」
哪怕，自己不過只是魔王的容器。
「我一直想著……要把悠娜帶回來。」
於是尼爾手刃了魔王。
失去了魔王，其他的型態體也就無法生存。人類再也沒有了復活的方法。
這個世界只剩下一條末路了。
如果真有什麼會留下，大概就是管理著這個計畫，以迪瓦菈和波波菈為首的人造人們吧。
「人工生命就算存在也已經沒有意義了吧，所以迪瓦菈小姐跟波波菈小姐，才會把世界上的人都……」
悠娜說到這裡，緩緩地抬頭看向尼爾的臉。
「哥哥，你全部都，知道嗎？」
尼爾不知道該擺出怎樣的表情才好。
只是回答了：知道。
三年前，為了拯救悠娜前往魔王城，在那裡遇見了迪瓦菈和波波菈，並聽說了一切
他知道討伐魔王，意味著人類將會滅亡。
即使如此，他仍然想守護悠娜。
「全部，都是悠娜的錯呢。」
悠娜美麗的臉扭曲了。
被後悔，與罪惡，與兄長的愛所壓垮。
「不對。」
「要是沒有悠娜的話，哥哥根本就不用做這些事。」
尼爾緊緊抱住悠娜。他不是為了被說這些話，才如此想要拯救她的。
「悠娜，如果沒有妳的話，世界什麼的……」
話聲到這裡便中斷了。尼爾已經不知道這之後該說什麼，才能不對悠娜造成更多傷害。
「沒事的，哥哥。」
悠娜伸出手，輕撫哥哥垂落頸間的髮絲。
「悠娜，只要有哥哥在身邊，就一點也不難過了。」
尼爾除了看著說出這些話的妹妹的臉，什麼也做不到。他不敢嘗試分辨，溫柔的她所說的究竟是真心話，還是僅僅為了安慰自己。
尼爾僅僅是沉默著，感受悠娜的溫暖。
＊
不管得知了怎樣的真相，都不得不向前邁進。
尼爾和悠娜持續想著不知是否有人生還，徘徊於地底。
兩人牽著手，走向地底空間的深處，傳來聲響的地方。
那是個嶄新的空間。就連天使雕像也沒有。
盡頭的牆面被改成了玻璃板。他們看向後方有著巨大空洞的峭壁。
黑暗的洞穴中布滿了廢鐵。
頭、手、腳，女人的胴體，以及紅色的頭髮。迪瓦菈與波波菈。雙胞胎人造人被大量棄置於此。
尼爾與悠娜愕然地看著那些，隨後聽見嘰嘰嘰的機械聲響。巨大手臂一般的機器人從上方降下，像是要虐殺她們的殘骸般將之粉碎。碎片、塵埃。原先是人造人的東西，發出微小的光芒，在黑暗中飄揚。
「這就是，犯下罪行的人造人的末路。」
背後傳來了聲音。尼爾與悠娜回頭看去，只見波波菈獨自一人站著。
「我們本是型態計畫的管理者。但是，你知道的吧──尼爾。在與你的戰鬥中，其中一對迪瓦菈與波波菈引發暴走事故，因而沒有履行計畫管理者的職責到最後。」
當尼爾等人一同攻入魔王城時，站在他們面前的，是作為村裡的司祭，無數次給予他幫忙的迪瓦菈與波波菈。
而後，迪瓦菈在戰鬥中殞命時，殘存的波波菈因為激動而暴走。
所以名為迪瓦菈‧波波菈的人造人機種，全部遭到處分。
「我們最後的任務，就是收拾掉剩下的人工生命體。」
尼爾握起背在身後的劍，用視線叫悠娜逃跑。
「……抱歉了，波波菈小姐。但是，我跟妳們不一樣。」
尼爾握緊了劍柄。剎那，兩人猛然近身。在空中切割出的拋物線盡頭，波波菈揮舞的獵物之杖發出冷澈的聲響，擋下了攻擊。
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。尼爾不禁想著。
他們並不是名為人工生命體的道具，而是擁有心靈的人類。他們當不了重要的事物被他人奪走，還絲毫沒有感覺的人偶。他只是想證明這些，生而為人理所當然的事情。
而結果，就是村民們堆積成山的屍體。即便如此──如果不犯下罪過就等同於失去悠娜的話，自己不論犯下怎樣的罪都絕不後悔。除此之外難道還有別的辦法嗎。
波波菈像在跳舞一般與尼爾交戰，同時唱起了歌。歌──不，那是魔法的詠唱。
魔力形成的無數棘刺從地面竄出。糟了。尼爾忍不住想。現在的波波菈能使用魔法的話，就很難一邊保護悠娜一邊戰鬥了。
「悠娜！」
帶著悠娜逃跑吧。隨後，尼爾為了找尋悠娜的身影，視線環視了一回──這時候，魔力的槍已經來到眼前。
他的視線染上一片鮮紅。
但是，卻沒有痛楚。
「對不起，哥……哥，最喜歡你……了……」
悠娜、悠娜、悠娜。
尼爾無數次呼喊著她的名字。
然而，悠娜已經再也不會醒來了。
尼爾捧著她沾滿鮮血的臉，肩膀為之震顫，但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流淚。在此刻的自己心中席捲的諸多感情中，他能夠明確掌握住的僅有憎惡。
尼爾抬起沾染血汙的頭，一片通紅的眼睛深處狠瞪著波波菈。
尼爾以單手抱著悠娜，將劍尖指向波波菈。
「你不會不明白吧，尼爾。悠娜之所以會死，並不是因為要保護你。」
閉嘴。尼爾喊道。那種事情就算不用說也知道，所以，他只希望對方別說了。然而，波波菈隨即說出更加殘忍的話語。
「那孩子，是自己選擇死亡的。」
──全部，都是悠娜的錯呢。
他想起她這麼說時的聲音。那時候，因為太過害怕而沒有看她的表情。他知道，悠娜其實感到非常痛苦。
而此刻，失去氣息的悠娜像是從那樣的苦痛中解脫，微笑著陷入了長眠。
……都是我害的。是我殺了悠娜。
是我用那份沉重的罪惡感，害死了悠娜。
想著，他不禁笑出聲來。
波波菈釋放出的魔力彈落在尼爾的全身。
即使如此，尼爾就算皮膚被掀起也毫不在乎，只是雙足踏地，逕直地逼近波波菈。而後，閃光般刺出的劍尖，筆直貫穿了波波菈的胸膛。
「或許真正的魔王是你也說不定呢。」
波波菈的話語在寂靜中響起。隨即，尼爾用刺穿了她的劍，奮力擊向玻璃牆。波波菈伴隨著四散的透明碎片，落入了深穴之下。她也成為了其中沉睡的無數迪瓦菈與波波菈之一。
嘰嘰嘰……發出了機械的聲響。手臂一般的機器人從上方落下，將她狠狠壓碎。
之後終於回到只有他們倆的時間。
尼爾抱著悠娜的屍骸，不願放手。從那尚且溫暖的身體之中，各種回憶流淌進他的心中。
總是喊著哥哥、哥哥的溫柔聲音。那笑容。因劇烈咳嗽而無法入睡的夜晚，牽著手一起睡覺。她的溫暖。有些不擅長的料理，但那也再好不過了。
悠娜已經不在了。
已經什麼也不剩了。
就連世界行將毀滅的意義，也已經蕩然無存。
＊
──魔王城。
那個懸掛著厚重窗簾的房間中，窗邊有張小小的床。這裡，是過往魔王與妹妹一同生活的地方。
尼爾抱著悠娜的屍骸，一個人站在那裡。
獨自一人。真的已經獨自一人了。
人們的身影也好，人造人也好，都再也找不到了。
迪瓦菈與波波菈，是想讓我看見這個毀滅的世界──看見我自己的罪證嗎。或許是這樣，最後才沒有下殺手吧。尼爾不禁這麼想。
緩緩邁開腳步，尼爾讓悠娜橫躺在床上。
冰冷的風吹拂著。抓住了窗簾後，刺眼的光照進昏暗的房間中。外頭落下了灰燼一般的雪。
他想起來了。
魔王的妹妹，就是在這裡選擇了死亡。在魔王的面前拉開了窗簾，消失於光芒之中……
為了守護妹妹而渴望力量的普通少年。就這樣與千年以上的孤獨戰鬥著，最終成了魔王的男人。他只是尋找著拯救妹妹的方法。於是他從尼爾身邊將妹妹的容器，悠娜搶走，將那身體給了悠娜。
然而，妹妹已經受夠了。她不希望為了生存，需要奪取他人的身體。於是。
──對不起，哥……哥，最喜歡你……了……
魔王的妹妹。悠娜。我的妹妹。
溫柔的她，也許不希望自己因為他人的犧牲而活下來吧。他只是想要守護悠娜而已，這樣難道不對嗎。
到頭來，也許我跟魔王是一樣的吧。
跟我曾經恨之入骨的他，一樣。
尼爾閉上雙眼。因為失去了悠娜的世界，就連光芒照耀都令他心煩。而後眼瞼之下殘存的光芒也終於消失──
光芒，潰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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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INFO] : Unveil Recollection Locator deactivated.
[ERROR] : U.R.L. system failure—The ”light” has been lost.
[JUDGEMENT] : The time has come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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